爸爸被查出身患肺癌那天,媽媽並沒有表現得過度傷心,
她只是怔了
爸爸也很冷靜。在詳細諮詢了醫生、得知化療的過程和結果後,
他獨
在我和
一聲不響地往爸爸碗
爸爸有醫保,治療費用家裡能承擔,但爸爸堅持不治療。
他說接受治
他不願意把自己最後的人生放在
在那裡接受一次又一次痛苦的化療。在所剩不多的時日裡,
他
媽媽沉默了許久,最後說了句:
「讓我們回老家吧,你爸一直想家。
我和小季結婚後,把從學校退休後住到農村的爸媽接到了身邊。
但
喜歡鄰里間淳樸的家常
第三天,我和小季就將他們送回了農村老家。
回去以後,他們的日子
荒蕪已久的院子被打理得生機勃勃,爸爸隔三岔五去花市,
買來許多
我和小季每周回去看他們,小院裡的
爸爸瘦弱的身體穿梭在灌木叢裡扶鋤鬆土,
媽媽在院子一角拎桶接水
「爸爸身體不好,你勸勸他,別操心這些事了。」
媽媽回答:「勸不動,他做得高興,就隨他去吧。」
媽媽退休前是教植物課的,一輩子最喜歡的就是花。
爸爸悄悄告訴我
你媽一直想要這樣一個院子。我年輕
沒空打理,又覺得日子還長,拖來拖去,居然
再不著手,就真來不及了。」
媽媽的心願,爸爸原來一
飯桌上,我看見爸爸並沒有因病忌口,肉和辣椒什麼的,
只要他想吃
臨走前,我問爸媽要不要再跟我回去,爸媽拒絕了。
爸爸說:「廣兒
爸剩下的日子不多
這裡挺好。」生命最後的日子,爸爸選擇和媽媽一起度過。
我和小季每周末都回家看他們。一個周末,
媽媽提前打電話過來通知
他們要去參加婚禮,不在家。事後從
爸媽是出去旅遊了,在雲南待了八天。怕我和小季不
兩人才商量好瞞著我們。
我生氣地責怪爸爸對自己的身體不負責任,責怪媽媽太縱容他了。
媽
讓他把想做的事
如果能做到不留缺憾,那就
從雲南回來後的第二周,爸爸的病情加重了。
這一次,我們尊重了爸
爸爸在自己家中,在我們的陪伴和注視中,
臨走前,爸爸輕輕叫了一聲媽媽的名字,媽媽把
兩雙乾瘦的手握到了一起,十幾分鐘後,爸爸走了。
爸爸的葬禮上,媽媽井井有條地打理著事務。雖然悲傷,
但情緒沒有
而抖動的肩說:「廣兒
在那邊再也沒有病痛了。」
只是幾個小時以後,送葬的隊伍散去,媽媽還不願意離開。
她讓我和
地底下黑,
爸爸離世後,媽媽開始旅行。短短半年時間裡,她去了三亞、
南京和
回家看媽媽時,她翻開自己的旅遊相冊。我看見在雲南時,
雖有病態
我看見他們在大理的小
在媽媽後來獨自去的許多景點照片裡
媽媽手上都拿著一張他們的合影。媽媽說:
「這都是你爸生前想去
這時,我才第一次讀懂了爸媽之間的深情。
「每次在醫院裡看見那些求生不能、求死不得的病人,
我就慶幸當初
他不怕死,就怕走得
但是我寧可看著他高高興興
我相信換了我,你爸也會這樣做。」媽
「每個人最後都是要走的,就像每一條河、每一條溪,
最後都
在那兒等著我。」
爸媽的愛情,像一片無言的沃土,沒有花哨的張揚,
不需要淺薄的表